第473章 祁元举力辩大儒 空受僧心忧老父(第3页)

 一群聪明博学之人用了千年时间都没解决的问题,您觉得这个问题还能解决吗?又或者说静学所给出的解决之道本身就是错的?”

 此言一出,在场众人脸色俱都大变。他们从小便是学着“静学”长大的,如今祁翀却说他们那早已深入骨髓的观念是错的,这便等于否定了他们几乎全部的人生!

 “殿下,您可是皇子啊!何出此等反贼之论?”崔与之痛心疾首道,“若按殿下所言,这君臣父子纲常就都是错的了?难道子弑父、臣弑君也是对的?”

 祁翀摇摇头道:“我并不是全然否定三纲五常,只是说静学错了。儒学自孔圣人已降,战国时为发展之巅峰,至汉唐时便稍微歪了些,但还不算太歪,故有汉唐之盛世。自后梁崇尚静学开始,便歪的离了大谱。孟子云:‘民为贵,社稷次之,君为轻’,这本是至理名言,也是儒学之精华,然而当今士子所读之《孟子》竟删掉了此句!静学之偏离儒学原旨,可见一斑!说白了,静学不过是伪学、异端!”

 “就算如殿下所言,静学有其偏颇之处,可这对殿下又有什么坏处呢?否定静学对殿下又有什么好处呢?”崔与之浑身冒汗,可还是难以放弃自己的信仰。

 “先生,您这一开口便错了。”祁翀摇摇头道,“您可是‘君子’呀,‘君子喻于义,小人喻于利’,您怎么能说‘好处、坏处’这样的话呢?

 的确,正如先生所言,我是皇子,将来可能还会成为储君、成为皇帝,推崇静学的确对我有利。可是,‘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’,‘为’与‘不为’之间的标准是什么?是如何作为对自己有利?还是如何作为更符合良知?

 若是前者,那我不过一自私之辈,做了皇帝也不过是一自私之君,绝非万民之福。难道这就是儒家所推崇的君王之道?

 若是后者,我又岂可因自身所处的位置而改变良知?如果良知是由屁股而非脑袋决定的,那便不是良知了!

 再者,就算我放弃良知推崇静学又如何?短期看的确是有利,教导臣民恭顺事君、各安本分,有苦自己受着,有冤吞进肚里,天下太平,大渊或许还能再维持一二百年,可二百年之后呢?是不是又会重蹈其他朝代的覆辙被人推翻?届时,我的子孙又该如何自处?现在这世上可还能找得到几个后梁、前纪的皇族后裔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