疯批黑莲花豆沙包哇

第一百零七章烂账

 廷尉府的人离开,姜藏月自然也回宫了。

 方一回宫,纪宴霄又被承清宫来的人唤走了,多半还是为了修筑河堤之事,只不过纪鸿羽是既想要得利又不想让人猜出来是他。

 待进了屋,满初细心将门掩上隔绝屋外寒风,这才坐在姜藏月对面忍不住问:“师父,殿下为何要让你验尸?”

 姜藏月道:“因为与廷尉府有关。”

 她去孤山寺有什么行为动机,以纪宴霄的心眼自然是一清二楚,但也如同他所说,若捅出来,这条船沉了谁也跑不了。

 满初缓缓斟着茶:“师父,眼下我觉得合作已经逐渐失去控制,纪殿下的合作之心着实有些廉价。”

 “我不在意。”姜藏月说:“良禽择木而栖,他不会找到更好的合作对象。”

 这世上本就没有人值得另一个人全心信任。

 满初叹息道:“这就是师父当初说的有能者上位。”

 姜藏月眸子古井无波。

 须臾后,她出声:“廷尉府在背后敛财,跟孤山寺牵扯很大,但从前并未与安乐殿正面对上,所以无事发生,可如今与以往不同,涉及到彼此利益,廷尉府自然坐不住了。”

 满初将茶递给她。

 “孤山寺背后之人查不出来,今日走这一遭,我得了想要的,纪宴霄也得了想要的,他的目的并非是将一个所谓的义妹放在明面上,而是在于接近安子真安子明两兄弟,再伺机离间廷尉府和大皇子府的合作,利用我化解安子真的疑心,更以自己为饵,引廷尉府拉拢他,这样修筑河堤一事才能有完全的话语权。”

 满初愣了愣,却是没想出这其中的犀利之处,可见人心复杂至极。

 “朝中大理寺卿为纪宴霄说了话。”姜藏月又道:“他如今便是朝中的第三方势力。”

 朝堂的明争暗斗可丝毫不亚于宫中的阴私算计。

 “师父要我做什么?”满初想不明白干脆也不问了。

 姜藏月眸子更淡了:“联系四门去查孤山寺。”

 一番交谈之后,满初带上门退了出去,姜藏月再次在窗前落坐,静静抄写佛经。

 窗外月色尚浅,早月生于萧瑟枝头,霜寒雾松。

 桌案上是满初剪断的一缕竹枝,竹枝纤细青翠,叶片如玉,片片重叠分明,端坐的青衣女子被风吹拂着裙裾,遮挡视线,她指尖略微压了压。

 去孤山寺兴许是她太着急了,廷尉府在汴京盘亘多年,又怎是一个人的力量可以推翻,这汴京比之十年前更加波诡云谲。

 廷尉府也非十年前的廷尉府。

 一直以来暗刑司和廷尉府都不对付,可这些年来也未曾占上半分便宜。

 姜藏月比任何人都清楚,她即便身处暗处也没有赢,她要面对的更不止是一个廷尉府,还有沈氏一族,还有纪鸿羽,只不过人没有办法做到一步登天。

 孤山寺一行,不过才是踏出的第一步,便如悬走桥索。

 姜藏月将誊抄好的佛经放于一旁。

 安氏和安子真今日到孤山寺,可见暗处高手不下数十人,纪晏霄的话又回荡在耳边:“廷尉府是一条疯狗,可并非好惹。”

 廷尉府既然如此只手遮天......

 会不会当年边城总督之事就与廷尉府有关?

 姜藏月眸子深了深。

 据卫应所说,是当年边城总督将蛮夷放入了城,可他为何要将蛮夷放入城中杀死三万百姓?

 姜藏月像是察觉到暗处有一条线若隐若现,只差一个线头就能将事情全部牵扯出来。

 边城总督若是那时候就已经和廷尉府沆瀣一气了呢?到底廷尉府给了他什么好处才让他如此不顾一切?

 什么样的利益值得用
 

三万百姓做赌注?

 人这一生不过追名逐利,对于边城总督而言,究竟什么更重要?

 姜藏月望着窗外如千丝万线织成的雨丝,似有重重叠叠的身影站在窗外,像是雨中树,明明冬日了还穿着一袭春衫,分明站着没动,却离她越来越远。

 似乎雨又下大了,不过冬日的雨却是更刺骨。

 誊抄的佛经滴下浓浓的墨迹,污了一整张纸。

 她垂下眼眸,重新换了一张。

 廷尉府做过什么,她总会查出来的。

 *

 天儿更凉了。

 庭芜的腿也完全好了,这日又在廊下照顾他新弄来的花花草草。

 半人高的缸子里不知种的什么品种的花草,竟在冬日里也叶片碧绿,鲜翠欲滴,其间隐有花苞。不远处就是锦鲤池子,几尾红鲤显得悠闲自然,着实好一派风光。

 满初也找了些草料喂兔子,庭芜见她在喂兔子转头忽然又想起什么事儿,对着姜藏月忿忿道:“也不知道是哪个宫里在针对咱们,今日去领炭火的时候分下来的炭都是歪瓜裂枣,整日里就是争来斗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