疯批黑莲花豆沙包哇

第一百一十五章血仇(第2页)

 她眉眼淡薄,言语间更像是一个没有情绪的物件儿,似乎任何事情都挑不起心绪。

 纪宴霄从一开始就知道,不过如今更近了些罢了。

 只须臾间,纪宴霄笑着开口:“若是不知,还以为姜姑娘在回忆旧人。”

 她确实在回忆旧人。

 当年她太过年幼,做事太多地方没有章法,可就是那样一个叫王富贵的少年处处护着她。

 他质疑她是他爹派过来的人,却只是在思考一瞬后又相信了她,与她结了亲种了树。

 在安乐殿时,纪宴霄不止一次说过他们是同船共犯。

 她到如今也是不信的。

 姜藏月踏出书房门时,风雪停了,宫灯在夜里洒下一片昏黄的光晕。

 “明日该有大事发生了。”他含笑开口。

 殿中薄薄雪光映衬着天际,红墙碧瓦,雪夜茫茫。

 姜藏月面上锐冷依旧。

 她转身冲纪宴霄行了一礼,周到得无半分错处。

 “殿下。”她清冷的侧脸在银雪色下显出几分薄凉:“明日早做准备。”

 “明白了。”他眸色温柔:“多谢姜姑娘提醒。”

 说罢,他目送她回了屋子。

 廊檐下微暗,白衣乌发青年待再瞧不见人这才关了书房的门。

 再过不多时,屋内那一盏昏黄的光晕也逐渐归于沉寂,只与殿外风声簌簌不停。

 夜间,另一屋中点起灯烛。

 姜藏月静静誊抄着佛经,这些日子梦魇又来得频繁了些,只待她闭上眼,长安候府的大门一次次被血染红,堆成尸山血海。

 那样濒死窒息的感觉让她一次次心悸醒来,无数次将她拉回十年前,将她掩埋在尸体堆里不得喘息。

 满初瞧着天色,着实有些忧心:“师父,这都四更天了。”

 “恩。”

 见此,满初也只能将灯烛挑亮些:“总是这样晚睡,铁打的人也承受不住的。”

 姜藏月没再说话。

 只是白皙指尖下徐徐落笔,佛经一张张被放进檀木盒子里。

 她现在无异于刻舟求剑。

 一样珍贵的东西掉在水里,既不能含命去捞,又觉得颇为惋惜。

 在这样的心境下,在木船上刻下一道记号。

 大概是最好的纪念了。

 这样的风雪夜,她反而觉得心更宁静了些,人都会变的。当年赤诚的少年如今更是算无遗漏,纪宴霄与她是互相合作的关系。

 誊抄过佛经,姜藏月又拿出了一张纸。

 这一次纸张上落下了琐碎的名字,有大皇子,有太子,有二皇子,也有廷尉府和安嫔,更有沈氏一族。

 这些人的名字乍一看平日里各司其职,是没有关联的,但这汴京水深,明面上没有关联不代表背地里没有关联。

 姜藏月再度落笔。

 安乐殿几乎被这些势力包围,但与廷尉府搭上关系,眼下势单力薄者为大皇子。

 满初瞧着这些也瞧明白几分:“今夜大皇子搜查之事很明显就
 

是栽赃陷害,殿下与廷尉府联合,太子即将归来,他狗急跳墙了。”

 的确是狗急跳墙了,可越是心急如焚就越会错漏百出。

 姜藏月道:“也不用逼得太紧。”

 架空大皇子大部分权势,却不能将他逼到走投无路,太子回归,大皇子便会是最好的挡箭牌,皇位之争终究是他们正面交锋。

 这事她顺其自然,乐见其成。

 只是二皇子是帮的哪一边她暂时无法预测,二皇子敬重华贵妃。既敬重母妃又舍不下与纪宴霄的兄弟情谊,在其中摇摆不绝。

 栗米盘中餐,屋漏檐上雪,人生来便是分了三六九等。

 若是纪宴霄败了,到头来不过草担一席,命似蜉蝣。

 满初瞧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,这才道:“师父放心,殿下应该不是那般轻举妄动之人。”

 若是这样,当初师父就不会扶持这么一个人了。

 便是庭芜那般明里暗里打听,她都没有说师父当年为何只选了纪宴霄这个人。

 当时师父说过那么一句话她如今都是记得的:身处绝望的浮萍,会是最好的帮凶。

 姜藏月笔尖滴下一滴墨,眸子有些出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