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 第218章最后一演，“阿凝”失忆的前因后果
湛淮晏先用自己的外袍裹住宋令虞，把宋令虞的两条胳膊圈在自己的脖子上，打横抱起宋令虞，很快就找到一处山洞。
湛淮晏捡柴生火，脱了自己和宋令虞的外衣一起烤着，把她的头发也烤干，身上都暖烘烘的。
湛淮晏烤干的自己的外袍铺在地上，让宋令虞坐在上面。
宋令虞没什么精神，闭着眼，迷迷糊糊地靠在湛淮晏胸口。
山林里的雨下了一夜，湛淮晏没和宋令虞说什么，就靠着山壁抱着宋令虞，渐渐睡着了。
第二天雨还没停，反而越下越大。
宋令虞没醒。
湛淮晏想到宋令虞几次给他试药，每次都很痛苦损伤身体，现在应该还没恢复过来，身体虚弱，这个时候冒雨回去怕是要生一场病，他决定等雨停了再说。
他体力好，几顿不吃是能扛过去的，就怕宋令虞饿昏过去。
湛淮晏便松开宋令虞，大掌托着宋令虞的后脑勺，让宋令虞自己靠着山壁。
他低声在宋令虞耳畔说了一句，“孤去弄点吃得来，很快回来。”
湛淮晏用木头制作了简易的弓箭，在下雨的山林里找了很长时间，看到一只很漂亮的鸟（在现代属于是牢底坐穿鸟），拉弓搭箭。
“嗖”的一声后，只听一声哀鸣，鸟掉落在地。
这里的物产很丰富，湛淮晏还去河里叉了鱼。
他用内力一掌拍到树上，就得到了很多红彤彤的野果，最后取了很多山泉水。
湛淮晏收获满满，回到山洞却看见宋令虞栽倒在地。
火堆已经熄灭了，然那火星子烧到宋令虞的发梢。
宋令虞浑然不知。
湛淮晏面色大变，丢掉手中的东西，把水泼过去的同时，弯下腰单臂抱起宋令虞。
“宋令凝，你醒醒！”这种情况下湛淮晏都没能喊醒宋令虞，想到前几次宋令虞的昏迷不醒，湛淮晏面容发白，却只能像上次那样守着宋令虞。
宋令虞的头发被烧掉一大截，湛淮晏捡起那截头发，拂掉黑灰后用手帕包起来。
湛淮晏握着这截头发，看了一眼宋令虞后，他紧抿着薄唇，把这截头发放入到衣襟中的心口处。
火堆已经灭了，天气很冷，湛淮晏倒是能冻，担心本就昏睡的宋令虞失温，他就钻木取火，再次点了火。
只是柴很湿，烟大，宋令虞被熏得还闭着眼，就涌出生理性泪水来。
湛淮晏连忙去扇，把烟引到另一边，还给宋令虞换了一个地方。
湛淮晏到外面收集雨水，先用来清洗打猎回来的野味，开膛剖腹后在火上烤，放上在山中找来的能调味的野草。
他还把雨水过滤了……一番操作下来，野外求生技能简直满分。
宋令虞醒了一次，湛淮晏连忙喂水给宋令虞，把野味撕成小块。
宋令虞靠在湛淮晏怀里，饥肠辘辘下本能地张嘴喝水吃东西，还挺香的。
不过她也没能吃多少，脸色苍白，推开湛淮晏的手，让湛淮晏自己吃。
湛淮晏吃到一半才发现宋令虞的情况跟上次不一样，她身上很烫，好像是感染了风寒，发烧了。
“宋令凝，你感觉不舒服吗？”少年到底是尊贵的太子殿下，从来没有照顾过人，一夜过去才察觉到宋令虞病了，合情合理。
宋令虞很难受，闭着眼没搭理湛淮晏。
湛淮晏昨天给宋令虞烤衣服时，就看见掉出来的一本医书。
他拿过来，一目十行地翻过去。
奈何他在医术上没有天赋，即便医书上画得有药草的样子，但很多药草都长得相似。
“孤去给你寻药，你在这里等着孤，不能再睡着了！”湛淮晏只能拿着医书，冲入秋末冰冷的雨中。
湛淮晏找了一个多时辰，照着医书对比了又对比，采了五六种药材回来。
然后他晃醒宋令虞，问宋令虞哪些是退热治风寒的。
宋令虞：“……”
宋令虞压根不会医术，自然无法分辨出来，就随便指了两种给湛淮晏。
至于有没有毒……反正她是女主，一旦死了自己的那个世界就会崩塌，所以法则不允许她死于非命。
湛淮晏对宋令虞的医术深信不疑，把那两种药捣碎后，喂给宋令虞。
新鲜的药材一般人真吃不下去，宋令虞想着反正自己不会死，而且这不知道是什么药的药，能不能退热还不一定。
因此她选择不吃。
湛淮晏就觉得宋令虞娇气，是在闹气，声音很低沉又温柔地哄了宋令虞几句，“乖，良药苦口利于病，忍一下，吃了药就不难受了。”
湛淮晏以为她是宋令凝，那就和他知道的小丞相一样大，宋令虞死鱼眼，一身的恶寒。
她更是想到前世的湛淮晏，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，实在没忍住一个巴掌就挥过去。
“宋令凝，你无理取闹也要有个度！”尊贵的太子殿下怒了，怒得结果就是喝了捣成汁的草药，抓住宋令虞的手腕按到她头顶的山壁上。
继而，他俯身压过去，凶狠地吻住宋令虞的唇。
在前世两个人都有孩子了，宋令虞没有多大的反应，但对于湛淮晏来说就不一样了。
他第一次和一个女子共处一室，第一次跟女子同榻，抱在一起……这种种，此刻这更是太子的初吻。
虽然他本意不是吻宋令虞。
湛淮晏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后，不仅没有把那药汁渡到宋令虞嘴里，反而自己全都吞了下去，没尝到药汁的味道，都是宋令虞唇齿上的馨香和甜美。
太子瞪大眼，脑子里一片空白，从整张脸到耳朵又红又烫，很快连眼尾都是赤红的。
过后湛淮晏无法想起来是不是宋令虞引诱了他，不知不觉中他就和宋令虞深吻在一起。
他青涩得很，连换气都不会。
反观宋令虞，像是身经百战一样游刃有余，引导着他，带领着他。
只是一个吻就让他神魂颠倒，险些丢人。
许久后，湛淮晏趴在宋令虞的颈项喘息。
宋令虞抱着他，一手落在他的后背，隔着墨发一下下抚着他。
少年仿佛一头桀骜满身锐利的幼兽，在这一刻乖顺到不行。
初尝情爱的少年被撩拨得七荤八素，过了足足两刻钟才慢慢缓过来，理智回笼，想推开宋令虞，却发现宋令虞浑身都在打颤。
湛淮晏来不及找宋令虞兴师问罪她引诱自己，就紧紧抱住宋令虞，把自己身上的热度源源不断地传给宋令虞。
法则都在帮宋令虞，这场雨变成了雪，越下越大，山洞外面一眼望过去好像被冰封住了。
湛淮晏和宋令虞两个人的衣衫都乱了，在不知不觉中脱掉，肌肤相贴更能取暖。
到后来宋令虞身上不烫了，湛淮晏的身体却紧绷，热度高到吓人。
湛淮晏撕了自己的里衣一角，在烧的温水里打湿，放到宋令虞额头，换了好多次。
这里的雪下了足足半个月，湛淮晏即便感到诡异，也无计可施。
他跟宋令虞在山洞里待了半个月，每隔一天就会出去找食物，以他的本事不至于饿着渴着宋令虞。
宋令虞的身体一直很虚弱，每天大多数时间都被湛淮晏抱在怀里，昏昏欲睡的。
她跟湛淮晏该发生的，不该发生的，除了最后一步，什么都发生了。
大雪慢慢融化时，湛淮晏抱着宋令虞回到那个竹屋里。
他反过来照顾宋令虞，不用外面的人送物资，他能靠山吃山，靠水吃水。
那段时间里，湛淮晏抛开了时光和自己的身份，也不再想宋令虞的目的等等一切，跟宋令虞一起吟诗作画，谈风花雪月或是政治军事，南昭的治理发展等等，宛如一对神仙眷侣。
前世的国师和宋令虞对话，提起昭帝曾经留给宋令虞的那枚千魂引。
宋令虞也取了自己的心头血做药引子，只是某天晚上她给湛淮晏下得却是媚药，把湛淮晏绑在了榻上。
宋令虞最终没有给湛淮晏用千魂引，她从来没有怀疑过湛淮晏爱上的是妹妹宋令凝。
她的妹妹不是她这样的，这世间一直只有一个宋令虞，独一无二，没谁能成为她。
她只是用了妹妹的名字，她所知所通和性情是自己，所以湛淮晏从来没有爱两个人。
他爱得一直是宋令虞。
那场情事，算是湛淮晏正式的第一次，最是血气方刚的时候，食髓知味后多少次都不够。
一开始床榻根本没时间收拾，到后来质量不好的床榻都坏掉了，以至于湛淮晏没去关注那是不是“宋令凝”的第一次。
世外桃源的时间和外面现实里不一样，外面不过只过去了大半个月，宫里在找失踪的太子。
最后分开时，宋令虞的匕首贴着湛淮晏脖颈的动脉血管，在他耳畔低语，“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。”
“其二，杀了宋霓。”
“最后，不许动宋家，保住宋家满门……这三点，但凡有一样你没做到，我就会杀了你，灭了你们湛氏皇室所有人。”
其实前世的宋令虞，在穿越过来后，不是没想过直接杀了两个男主湛淮晏和湛淮玦，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了。
但他们是男主，法则不会让她杀了，所以她只能用男主打败男主，穿越回来利用湛淮晏牵制湛淮玦。
她要让今生的湛淮晏当皇帝，只要湛淮玦不是皇帝了，宋霓不是太后，没有那么大的权利，便覆灭不了宋家满门。
而且，湛淮晏爱上“宋令凝”，还能先保住妹妹的命，继而让湛淮晏保住整个宋家，就达成了她改变前世那样结局的目的。
宋令虞这时就安排好了自己的“失忆”，对湛淮晏说了最后几句，“如果你不能娶我为妻，我不是你唯一的女人，那回去后我们迎面不相识，就当这几个月我们之间的一切都没发生过。”
湛淮晏回到了宫中，法则帮着前世的宋令虞，送佛送到西，让湛淮晏的时间出现了偏差，也抹去了那段时间真正的宋令凝的行踪等，叫湛淮晏什么都没查不到。
小丞相三元及第。
当夜，前世的宋令虞在昭帝的寝宫里装神弄鬼，把昭帝拉入到她的时间和空间的细缝里。
昭帝叫天天不灵，叫地地不应后冷静下来，眯着眼问一身太后服饰的宋令虞，“你是谁？”
宋令虞坐在椅子上，绝艳无双，气场强大，微笑着反问站在面前的昭帝，“皇上觉得我是谁？”
“宋卿。”
小丞相早就有功名在身了，还没入朝为官，就已经因为丞相爹和多年来帮着湛淮玦夺嫡，仅十六岁就在背后被人尊称为小丞相。
目前还没有放榜，但昭帝和湛淮晏已经钦点小丞相为状元了，甚至昭帝已经定好了小丞相的官职。
所以他现在喊宋令虞为宋卿。
明明宋令虞穿得是女装，这说明他早就知道宋令虞是女扮男装。
不管前世今生，他是除了郑氏和宋令凝二人外，第三个知道小丞相是女儿身的。
前世今生宋令虞到最后都没能明白，昭帝是怎么发现自己的女儿身的，只能说他到底是皇帝，有着旁人无法企及的睿智和洞察力。
“确切地说我是来自前世的宋令虞，在前世我已经是太后了，皇上要不要喊哀家一声母后？”前世的宋令虞倒反天罡。
昭帝反将宋令虞一军，“朕更想你喊朕一声父皇。”
“论前世的话，我已经算是你的儿媳妇了，我尊你为父皇，而今生，我的妹妹会成为太子妃。”法则不允许宋令虞将一切都透露给今生的人，宋令虞只能一再暗示昭帝。
“前世你的嫡子和最偏爱的那个儿子都死了，要想改变结局……父皇，我前世的你对我说，要是一切能重来，希望我能全了我们之间的君臣情谊。”
天光大亮，昭帝在床榻上醒来，只对白总管说起自己做得“梦”，“朕不会揭穿小丞相的女儿身，朕会配合她。”
昭帝理解错了前世宋令虞的话，他以为今生小丞相也会成为他的儿媳妇。
结果昭帝是误打误撞，因为穿书女的到来，小丞相冒充妹妹成了太子妃。
他得偿所愿了，更相信那个“梦”，便在今生配合了小丞相。
放榜后，十六岁的小丞相成了有史以来最年轻的，且还是三元及第的状元。
“春风得意马蹄疾，一日看尽长安花”，那一日小丞相真的是天下知了，坐在高头大马上，万人空巷，多少贵女投花掷果，是万千闺阁少女的梦中情郎，甚至男子和妇人老少都喜欢她。
这要是放在现代，小丞相就是顶流，而粉丝群体嗑疯了她和太子的死对头cp，以及她和瑄王的禁忌之恋。
京城里两座最好的酒楼分别被人包下了，两个楼上都有最佳的视野，能在高处看清楚游街的小丞相。
然而，同一时间，湛淮晏用扇子抵开窗户。
湛淮玦用玉箫推开窗户。
二人还没看到街上的小丞相，就先看到了对面酒楼上的彼此。
兄弟二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撞，交锋着，暗潮涌动。
片刻后，“啪”重叠在一起的同时关窗户的声音，湛淮玦和湛淮晏二人都在心里呵了一声，“晦气！”
小丞相高中状元后游街的这一天，湛淮玦穿了一身绣着蟒纹、带金边的红色外袍，用萧吹了一首曲子。
太子则是紫红色的盛装，手里握着折扇，靠在窗边从上往下看着小丞相，嘴角扬着一抹不自知的弧度。
小丞相的状元是他钦点的。
小丞相的马走过去，看不见人后，湛淮晏又站了许久。
他正要离开，却看到楼下的门外走来一个蒙着面纱的熟悉身影，阿凝？
湛淮晏薄唇紧抿，他回来已经一段时间了，并没有向任何人提起他和阿凝在世外桃源发生的种种，没有跟原本的太子妃霍菀悔婚。
他没有要求娶阿凝。
而阿凝也没有来找他，那么依他们各自的身份，他们就不会有交集。
今日阿凝的哥哥小丞相游街，原本足不出户的阿凝才出来了，那么巧，来得正是他包下来的酒楼。
湛淮晏的目光移开又转过去，盯着“宋令凝”身边的一个贵公子，好像是户部尚书家的？
二人要走入酒楼，被掌柜的拦住。
湛淮晏拳头紧握，用力闭了闭眼又睁开，最后还是示意程达下去一趟，请“宋令凝”进来。
不包括那个贵公子。
“宋令凝”来到包间后，没有取下面纱，目光中有疑惑，根据服饰判断出对方是太子。
她微微惊讶，却是不卑不亢落落大方的姿态，“臣女宋丞相之女宋令凝，见过太子殿下。”
湛淮晏坐在圆桌旁的凳子上，修长如玉的手中捏着茶杯，原本是侧着身，半对着“宋令凝”的，全部的注意力却都在“宋令凝”身上。
“宋令凝”的一举一动已经让他感觉不对劲了，听到这陌生的语气，他才转过去，皱眉审视着宋令凝，“你又在用什么手段？”
“宋令凝”保持着屈膝的姿态，抬眸，眉梢眼角全是疑惑不解，“太子殿下？”
“这里没有外人。”所以，不必装着不认识他，湛淮晏记得阿凝说过的话，如果不娶她，就当做二人从来没有相识过。
没有人知道在那个世外桃源里发生的一切，阿凝就还是清白的，可以另嫁他人。
“太子殿下，臣女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宋令虞，确切地说是前世的太后宋令虞，蹙眉看了湛淮晏很长时间。
她好像被什么记忆冲击到，忽然双手抱住自己的头，很痛苦的样子，“我好像应该认识殿下你，可我想不起来了……”
失忆？！湛淮晏受到的重创更大，身躯僵硬住。
阿凝不记得他了？
因为他没有对阿凝负责，没有求娶阿凝，所以阿凝依照当初说的，回来后二人不相识，她会另嫁他人？
湛淮晏双目赤红，几个大步走过去，抓住宋令虞的手腕，对着门外喊了一声，“程达，去抓个大夫来！”
他不信阿凝失忆忘了他，以及他们之间的种种。
这一定又是阿凝的阴谋，只为逼他迎她为太子妃。
前世的宋令虞被湛淮晏掐着腰箍到怀里，在湛淮晏看不到的角度，嘴角勾着一抹凉津津的笑。
这是她的最后一演了，成败在此一举。